他心中一动,立刻对夏禾吩咐道:“去找些木头,嗯,要结实轻便的,再找几个手艺好的木匠过来,带上他们的工具。”
夏禾吃了一惊,少爷这是要做什么?难道伤还没好就要折腾木工活?她不敢违逆,应了声“是”,匆匆退下。
夏禾刚出院子,就撞见了在门外踱步,心神不宁的林康。
“慌慌张张的做什么?少爷怎么了?”林康立刻拦住她。
夏禾连忙回话:“回公爷,少爷让奴婢去找些木料和木匠来,说要做什么东西。”
林康一听,眉头就皱了起来。刚消停一会儿,这败家子又要搞什么名堂?做东西?他一个纨绔,大字不识几个,能做出什么来?别是伤到了脑子,又开始胡闹了吧?
他心里担忧,摆手让夏禾去叫人,自己则悄悄走到儿子卧房的窗下,借着窗棂的缝隙,偷偷往里窥视。
不多时,两名府里的木匠带着工具和几块上好木料战战兢兢地来了。这位小公爷的脾气他们可是见识过的,一个不顺心,打骂都是轻的。
林永安见到木匠和材料,精神一振。他忍着身上的酸痛,起身走到桌旁,拿起原身从未碰过的毛笔,铺开一张宣纸。
窗外偷窥的林康心都提到了嗓子眼,这小子拿笔干嘛?该不会是要瞎画吧?
然而,接下来的一幕,让他瞬间瞪大了眼睛。
只见林永安执笔的手稳定而有力,虽然姿势算不上标准,但落在纸上的线条却清晰流畅。他几笔就勾勒出一个大致的外框结构,然后开始标注各个部件:底座、立杆、大小齿轮、扇叶、摇柄
他一边画,一边对旁边看得目瞪口呆的木匠解释道:“这里,需要做一个榫卯连接这个齿轮,大概这么大,齿要密一些扇叶用薄木片,稍微带点弧度”
他的话语条理清晰,指向明确,哪里还有半分往日不学无术的模样?
窗外的林康,看着儿子专注的侧脸,看着那纸上前所未见却莫名透着精妙的构图,听着那清晰有力的讲解,只觉得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,心脏砰砰狂跳,几乎要撞出胸腔。
他林家世代从武,到了他这一代侥幸因功封公,却始终被那些文官清流暗地里讥讽为粗鄙武”。而他这个儿子,更是被他惯成了京城有名的纨绔,文不成武不就,是他心头最大的隐痛和遗憾。
可眼前这一幕?
他的儿子,竟然会画画!竟然能画出如此精巧的图样!竟然能说出这般有条理的话!
祖宗显灵!苍天有眼啊!
巨大的惊喜和激动如同浪潮般席卷而来,林康只觉得眼前一黑,气血上涌,竟是直挺挺地向后倒去,“噗通”一声晕倒在地。
“公爷!”
“爹!”
屋内屋外顿时乱作一团。林永安也吓了一跳,赶紧放下笔冲了出来。
只见林康面色潮红,呼吸急促,倒在地上一动不动。林永安伸手一探他额头,滚烫,再结合这天气和老爷子刚才激动的样子,心中有了判断。
“别慌!像是中暑了!快,把公爷抬到阴凉通风处,解开衣领!”林永安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镇定。
他指挥着闻讯赶来的仆役:“你,去打盆凉水,用湿毛巾给公爷擦拭额头、腋下。你,去取些扇子来,给公爷扇风降温!”
他又看向一旁急得团团转的管家:“管家,立刻去外面买一碗上好的冰饮回来,要快!”
他条理清晰,指令明确,瞬间稳住了混乱的场面。仆役们依行事,管家也如梦初醒,连忙派人飞奔出府。
众人看着指挥若定、安排得井井有条的林永安,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。
少爷他好像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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