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张显然也看到了弹幕的疑惑,再加上刚才那一番折腾,他也有些摸不着头脑。
他把镜头拉远,扫了一圈周围幽静的竹林和古亭,忍不住开口。
“澈哥,咱们这风景也拍了一圈了,故事也讲完了。接下来什么章程?您给个痛快话,我也好让兄弟们有个准备。”
身后的助理小刘也眼巴巴地望着,手里紧紧攥着流程表,生怕徐澈又搞什么突然袭击。
徐澈背着手,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竹叶,望向远处若隐若现的山峦。
“老张啊,你着相了。”
老张一脸懵逼。
“旅途的意义,从来都不在终点,而在沿途的风景。”
“你老想着我要干嘛,反而会错过眼前的美好。”
徐澈转过身,语重心长地拍了拍老张的肩膀,指着不远处的一束透过竹叶洒下的丁达尔光效。
“你看那光,多美。与其追问目的,不如用心去记录这些稍纵即逝的瞬间。这才是摄影师的灵魂,对不对?”
老张愣住了。
这番话直接灌进了他的天灵盖。
作为一个常年被节目组当工具人使唤的摄像师。
什么时候有人跟他谈过摄影师的灵魂?
“澈哥你说得对!”
“我不该急功近利!我现在就去拍!一定要拍出那种清冷孤傲的风骨!”
说完,老张招呼着助理小刘,扛着几十斤重的设备,健步如飞地钻进了竹林深处,寻找所谓的光影艺术去了。
看着老张远去的背影,热芭嘴角抽搐。
她侧过头,狐疑地盯着徐澈。
“你是不是又在忽悠人?”
徐澈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领。
“这叫激发员工的主观能动性。”
热芭小跑两步跟上,显然不信他的鬼话。
“你就是想偷懒吧?把老张支走,你就不用对着镜头营业了?”
“看破不说破,我们还能做朋友。”
徐澈没有否认,只是竖起食指抵在唇边,做了个噤声的手势。
此时山风拂过,带起竹叶沙沙作响,清幽而宁静。
两人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在景区里闲逛,没有了镜头的贴身紧逼,热芭反而觉得自在许多。
就在这时,徐澈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。
是老张发来的共享位置,还附带了一条长达十秒的语音。
“澈哥!快来!我拍到宝了!这边有个大爷在拉二胡,真的绝了!”
徐澈点开位置看了一眼,距离他们不到五百米。
“走吧,看来老张真的发现好东西了。”
两人顺着导航,穿过一片蜿蜒的回廊。
还没见到人,一阵悠扬的琴声便先一步钻进了耳朵。
热芭的脚步不自觉地放轻了。
只见前方的一处八角凉亭里,老张和小刘正趴在石栏杆上,手里的运动相机一动不动地对着亭子中央。
那里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大爷。
大爷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中山装,怀里抱着一把色泽古旧的二胡。
他微闭着双眼,满脸沟壑纵横。
那只布满老茧的手持着琴弓,在两根琴弦之间来回推拉。
并没有太多花哨的技巧,却每一个音符都直击人心。
这二胡声,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。
明明是大白天,为什么我听出了一种万古凄凉的感觉?
这就是所谓的二胡拉断肠吗?
不懂乐理,但就是觉得好听,想哭。
一曲终了。
徐澈率先打破了沉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