彼时,黑色迈巴赫碾过铺满鹅卵石的车道,在雕花铁门前缓缓停下。
徐强摇下车窗,铂金腕表在感应灯的照射下泛着冷光——两道镀金雄狮雕塑分列门柱,眼瞳镶嵌的红宝石在夜色中灼灼发亮,比他过去见过的任何珠宝都要夺目。
“少爷,您可算回来了!”管家佝偻着背冲过来,白手套剧烈颤抖着按在指纹锁上。
厚重的铁门向内滑开时,阿彪眼睛都在放光,如同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。
修剪成几何图案的草坪延伸至远处,喷泉池中间的天使雕像正喷洒着香槟色的水柱。
“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,以后这就是咱自己家!”徐强用手肘撞了撞发懵的阿彪,皮鞋踩在黑曜石地砖上发出清脆回响。
水晶吊灯从三层楼高的穹顶垂落,光线下的每一寸墙壁都贴着进口丝绸,连空气中都漂浮着若有似无的雪松香。
阿彪跟在他身后,眼睛瞪得像铜铃,手指几乎要戳进雕花栏杆里:“强哥,这、这比电视里的皇宫还气派!”
两人拐进东翼走廊时,徐强突然停在一幅水墨画前。
宣纸泛黄却不失墨韵,几笔勾勒出的虾群仿若在水中游动,墨色浓淡间尽显大师风范。
画框边缘还嵌着金丝祥云纹,在壁灯映照下流光溢彩。
阿彪凑近两步,鼻尖几乎要贴上玻璃,突然倒抽一口冷气:“强哥!这落款是‘白石老人’!”他的手指在玻璃上划出模糊的痕迹,声音激动得发颤,“这、这可是齐白石的真迹啊!随随便便一幅都能在拍卖会上拍出几千万,这得值多少钱啊!”
徐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下巴。
面具人索要西周青铜器的指令在脑海中回响,目光扫过画框底部镶着的鎏金铭牌——上面赫然刻着“徐氏收藏辛巳年入”。
“这次咱们算是来对地方了。”他突然转身,镜片后的眼神闪着算计的光,“徐家的古董收藏不比博物馆差。明天徐家库房找找,青铜器不过是顺手的事。”
阿彪咽了咽口水,既兴奋又忐忑:“强哥,您是说……咱们直接从徐家库房拿?”
“不要急。”徐强伸手拍了拍他肩膀,力道大得让阿彪踉跄半步,“先摸清门路。”
他又瞥了眼水墨画,嘴角的笑意更冷了,“有这么多宝贝当掩护,偷几件青铜器,谁会发现?”
“强强!快下来吃饭!”徐夫人的声音从楼下传来,带着掩饰不住的关切。
徐强应了一声,收回打量水墨画的目光,和阿彪一同朝着餐厅走去。
转过两道回廊,鎏金雕花的餐厅大门缓缓敞开,暖黄色的灯光倾泻而出。
十二米长的紫檀木餐桌上,摆满了鲍汁扣辽参、清蒸东星斑、佛跳墙等珍馐佳肴,氤氲的热气裹挟着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。一排身着笔挺制服的佣人垂手而立,银质餐具在水晶吊灯下泛着冷光。
徐震天端坐在主位上,放下手中的红酒杯,眼神中满是慈爱:“儿子啊,你这次大难不死,必有后福。往后可得注意身子,别总出去瞎浪,把自己折腾进医院。”
“知道了爸,我以后一定注意。”徐强敛去眼底的算计,乖巧地坐下,接过佣人递来的骨瓷碗。
徐夫人夹了一筷子松茸炖土鸡放进他碗里,眼角的细纹里都是心疼:“你也别总在外面胡闹,那些女孩都不是能过日子的。你老大不小了,该找个门当户对的,结婚生子,我和你爸还眼巴巴盼着抱孙子呢。”
徐震天轻抿一口红酒,沉声道:“你妈说得在理。这次经历生死,也该收收心了。杨家的杨果果,斯坦福毕业的高材生,和你年纪相仿,两家知根知底。找个时间见个面,要是谈得来,这桩婚事就尽快定下来。”
徐强嘴角扬起恰到好处的微笑,眼神“诚恳”地望着二老:“全听爸妈的安排,我也不想让你们为我操心了。你们怎么说,我就怎么做。”
这话一出,餐桌瞬间陷入短暂的寂静。
徐震天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,和妻子对视一眼,眼中皆是惊讶。
往常那个叛逆任性的儿子,此刻竟如此温顺听话,倒让他们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。
徐夫人眼眶突然红了,伸手摸了摸徐强的头:“强强长大了……”
而坐在角落的阿彪,看着这温馨却诡异的一幕,默默低下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,后背渗出一层薄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