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到一半,凤戏阳突然放下筷子,抬眼看他:“夜侍卫。”
夜枭神色不动:“殿下请讲。”
“这栖凰宫,以前住过人吗?”
夜枭似乎没料到她会问这个,顿了一下才回答:“空置已久。”
“是吗?”凤戏阳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,语气随意,“我看那院墙角落的土,像是新翻动过的。还以为之前种过什么,死了,被拔掉了。”
她说着,目光淡淡地扫向窗外漆黑的院子。
夜枭的眼神几不可察地凝滞了一瞬。那处墙角,确实是前几天才处理掉一些“不干净”的东西留下的痕迹,极其细微,连负责打扫的宫人都未必察觉。
这位夙砂公主,观察力敏锐得可怕。
“殿下看错了。”夜枭的声音依旧平稳,“只是寻常打理。”
凤戏阳笑了笑,没再追问,重新拿起筷子。“这锦绣的御厨,手艺不错。就是这熏香……”她轻轻嗅了嗅,“味道有点重,闻着头晕。劳烦夜侍卫回头跟管事的说一声,换了吧。”
夜枭看着她,没应声。
凤戏阳也不在意,自顾自地吃完,放下筷子。“我累了。”
夜枭这才提起空了的食盒:“殿下早些歇息,卑职告退。”
他转身离开,脚步声消失在殿外。
凤戏阳脸上的疲惫瞬间消失,眼神冷了下来。
新翻的土……看来这栖凰宫,以前住的人,下场不太好啊。
她走到床边,和衣躺下。床铺柔软,却让她浑身不适。
黑暗中,她睁着眼,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、属于锦绣皇宫的巡夜更漏声。
这里的一切都让她厌恶。空气,声音,还有那些人看她的眼神。
但她必须留下来。
夏静石,慕容家,庄家……所有欠了她和她家人的,她都要一一讨回来。
她轻轻摩挲着藏在袖中的一枚细小银簪,那是哥哥在她临行前,强行塞给她的,说是淬了剧毒,见血封喉。
“活着回来。”哥哥当时的话还在耳边。
她会的。不仅要活着,还要拉着那些仇人,一起下地狱。
栖凰宫的夜,又冷又长。
而这场无声的战争,才刚刚拉开序幕。她知道,夜枭此刻,一定就在某个黑暗的角落里,像真正的夜枭一样,监视着这里的一切。
她翻了个身,面向墙壁,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、冰冷的弧度。
看吧,好好看着。
看看你这栖凰宫,最后会困住的,到底是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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