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苏凝晚为她的‘摸鱼三号’得意忘形时,永和宫的主人,正冷静地落下她棋盘上的一枚新子。
在静谧的永和宫内,柳妃正有条不紊地修剪着一盆寒兰。她用一把小巧的银剪子,精准地剪去一片微微泛黄的叶子。
锦绣悄无声息地走进殿内,躬身行礼。“娘娘。”
“说。”柳妃没有抬头,注意力全在那朵有些萎靡的花苞上。
“按您的吩咐,都打探清楚了。”锦绣语调平稳地禀报,“敬事房确实有个叫小路子的总管太监,在宫外染上了赌瘾,欠下的银子不是个小数目。”
咔嚓。
那朵萎靡的花苞落在了光洁的桌面上。
柳妃放下剪子,拿起一方丝帕擦拭着手指。“敬事房?”
“他原先不是的,”锦绣解释道,“是最近才调过去的。新差事是每晚负责整理绿头牌,呈给皇上御览。”
从容的微笑在柳妃的唇边绽放。
她望向窗外逐渐萧瑟的冬景,“长信宫那位呢?我们的瑛贵人,日子过得如何?”
“还能如何,娘娘。在冷宫里坐着,一天比一天憔悴。
她那个叫彩雀的宫女,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,到处乱撞,却什么门路也找不到。”
“一只蚂蚁,也需要一条能走的路。”柳妃若有所思地说着,重新拿起了剪子。她端详着那盆兰花,“锦绣,你去御花园走走吧。今儿下午天气不错,各宫的宫女们想必有不少出来晒太阳的,你也去凑个热闹。”
“是,娘娘。”锦绣答道,然后像来时一样悄然退下。
午后的御花园,果然如柳妃所料,因着难得的晴日而多了几分生气。寒风被假山和宫墙挡住了大半,暖阳照在身上,驱散了几分冬日的严寒。
三三两两的宫女聚在几株开得正艳的红梅树下,叽叽喳喳,像一群快活的麻雀。
锦绣正微笑着将一块蜜饯递给一个更年轻的宫女,在女孩们的笑声中,故作姿态地叹了口气。
“瞧你们一个个无忧无虑的,”她的声音正好能让周围一圈人都听见,“你们是不知道,现在这世道有多不像话。你们敢信吗?连大名鼎鼎的敬事房,都有人敢在外面欠下一屁股的赌债。好像是叫什么小路子?真不怕事情捅出去,脑袋搬家吗!”
“真的?敬事房的人?”一个宫女压低声音,眼睛瞪得老大。
“欠了谁的钱啊?”另一个追问道。
锦绣不在意地摆了摆手。“哎,谁知道呢。不说这些晦气事了,你们瞧见新贡上来的那些丝线了吗……”
彩雀在不远处的小径上,停住了脚步。她本是要去绣坊,却无意听到锦绣的这句话。
敬事房……小路子……赌债……
由锦绣嘴里如此随意说出的话,让她的心开始狂跳,小心翼翼地后退。
退到假山后,便立刻转过身,绣坊被她抛在了脑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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