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深沉,洛阳皇宫的御书房内烛火通明。
曹髦揉了揉发胀的脑袋,将手中的奏章重重放下。
连日来的军报令他忧心忡忡,襄阳、合肥两座重镇在东吴与司马余孽的联手猛攻下岌岌可危,而各地援军却行动迟缓,显然是有人在暗中阻挠。
“陛下,已是三更天了。”王经轻声提醒,脸上也带着疲惫之色。
“不如明日再议?”
曹髦长叹一声:“襄阳若失,荆州门户洞开;合肥若陷,江淮危矣。朕岂能安眠?”
他站起身,在书房内踱步。
“这些地方官员,表面遵旨,实则阳奉阴违。若非司马余党在背后操纵,援军何至于此迟缓?”
就在君臣二人相对无之际,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。
宦官几乎是跌撞着闯进书房,手中高举一份密封的军报:“陛下!雍凉加急军报!成济将军军报!”
曹髦精神一振,快步上前接过军报,手指因激动而微微发抖。
当他展开帛书细读时,脸上的愁容逐渐被惊喜取代。
“好!好!成将军不负朕望!”曹髦拍案而起,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。
“司马望已兵败身亡,雍凉境内司马余党正在清剿之中!”
王经闻大喜:“此乃天佑大魏!恭喜陛下!”
然而曹髦的笑容渐渐凝固,眉头重新皱起。
他反复阅读军报中的某些段落,脸色变得复杂起来。
“陛下,可是军报中有何不妥?”王经敏锐地察觉到了皇帝的情绪变化。
曹髦将军报递给王经:“爱卿自己看吧,成将军在雍凉...行事颇为激烈。”
王经恭敬地接过军报,越读越是心惊。
成济不仅在雍凉大肆捕杀司马族人,还将司马家的财产全数分赏将士,这些举动确实超出了常规。
“这...”王经初看时也觉不妥,但细思之下,忽然眼前一亮。
“陛下!成将军此举,实乃大智慧啊!”
曹髦疑惑地看向王经:“爱卿何出此?擅zisha戮、私分财产,这分明是越权之举,何来智慧之说?”
王经整理了一下思绪,缓缓道来:“陛下请想,成将军自南阙救驾以来,诛贾充、擒司马昭、稳洛阳、破司马望,屡建战功。如今坐镇雍凉,手握重兵,若再行封赏,该当如何?”
曹髦沉吟道:“加官进爵,厚赐金帛,理所应当。”
“正是如此。”王经点头。
“但陛下可曾想过,成将军如今已官至镇西将军,若再升迁,莫非真要封王拜相?届时权势滔天,朝野将如何看待?”
曹髦若有所思:“爱卿的意思是...”
“功高震主,古来有之。”王经压低声音。
“昔日韩信、彭越,皆因功高而遭忌惮。成将军明智通达,岂会不知这个道理?”
王经继续分析:“成将军此举,表面看是残暴越权,实则是自污名节,为陛下制造一个不重赏他的理由。此其一也。”